酒吧里,一首優(yōu)雅的小夜曲正緩緩地播放著,霓虹燈沒有打開,天花板上的筒子燈投射著柔和的光芒,讓人心里平靜。
馬小龍搖晃著手里的紅酒酒杯,看著紅色的液體順著杯壁緩緩流下,他的心情很舒暢。他對酒有特殊的嗜好,尤其是好酒或者有特色的酒。比喻說紅酒,馬小龍就喜歡看它的掛杯度,雖說很多人認為紅酒的掛杯度與品質沒有直接的聯(lián)系,但是馬小龍仍然堅持認為:雖然掛杯的不一定是好紅酒,但是好的紅酒是一定會掛杯的。比喻說他手中的這杯意大利的紅酒,掛杯度好,搖晃中有一種細而悠長的香味從杯子里散發(fā)出來,不用品嘗,直接聞著就是一種享受。
這家酒吧實際上應該是一間清吧,清吧相對于酒吧的區(qū)別,就是酒吧是提供給人發(fā)泄情緒的,所以酒吧的音樂是那種激烈而刺激的。而清吧是用來給人舒緩情緒的,它總是用一些舒緩的曲調,并且沒有人大聲說話,用這樣的一種氣氛來讓人安靜地休息、安靜地思考的。
而在現(xiàn)在的社會,每個人的生活節(jié)奏都很快,所以大多數(shù)人都喜歡發(fā)泄自己壓抑的情緒,他們大多數(shù)喜歡酒吧,酒吧的市場占有率也遠遠地超過了清吧。尤其是那些意氣風發(fā)的年輕人,他們用瘋狂的姿態(tài),在酒吧刺激的音樂中搖擺,以忘我的姿態(tài)來忘記這個城市里的一切不快。
馬小龍也是年輕人,他做的很多事別也都認為瘋狂,可是他卻偏偏不喜歡酒吧,而習慣于在清吧里休閑。
而且,他只喜歡一個人來休閑,他認為,酒吧只屬于那些沒有思想的人用來放縱和麻木自己的思想的,而真正有思想的人,他們會在清吧這種環(huán)境下思考人生,他們在這里能讓自己的思想產生靈感,最起碼也可以讓自己的思想得到真正的休息。
馬小龍抿了一口酒,那種純正的葡萄香味在嘴里蔓延,他閉緊嘴巴,讓葡萄酒的液體從舌頭兩邊自然留下,任這種美味穿越他的咽喉要道而到達他的全身,他十分愜意地閉眼享受著這一過程,然后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發(fā)出了“嘖”的聲音。
就在馬小龍?zhí)兆淼臅r刻,他的旁邊卻發(fā)出了一陣輕微的笑聲,笑聲不大,但是馬小龍卻能清楚地聽得到。
順著笑聲,馬小龍看見旁邊的卡座上坐著一位長裙女子,她正捂著嘴在偷笑,看見馬小龍看她的時候,她匆忙地把頭偏向了相反的方向,那一頭長發(fā)很自然地滑到她的肩頭,擋著了她的臉,只留下一個背影給馬小龍。
馬小龍微微一笑,這個女子,剛才一定是恥笑自己最后發(fā)出的那個“嘖”的聲音,也怪自己,品酒品的太忘性,不由自主地就發(fā)出了那一聲有傷風雅的聲音。
這一點,其實不怪馬小龍,他今天確實是太得意了,八個公司參與華美公司訂單的競爭,他舌戰(zhàn)群儒,口若懸河地把其他七家都比下去了,最終,華美公司只認可他們,當著其他七個公司的面,告訴馬小龍,明天上午去總經理辦公室簽合同。
這個合同,應該是馬小龍出道以來最大的合同了,馬小龍清楚,自己的這個合同一旦簽訂,自己以后在公司里的位置就不止是銷售經理了,最起碼的,他以后也會當上副總,會當上公司最年輕的副總。
這樣的業(yè)績,除了他馬小龍,還有誰能夠做得到?
馬小龍端起酒杯,走到那個女子的座位邊,優(yōu)雅地問道:美女,請問我能在這里坐下嗎?
那個女子抬起頭看了看馬小龍,馬小龍能從她的嘴角感覺到她沒褪盡的恥笑意,但是,瞬間那個女子就變成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對他說:帥哥請隨便。
馬小龍坐下,將背部靠在椅靠上,腿也很自然地翹成了二郎腿,他盯著這個美女看了半天,將這個美女看得不好意思低下了頭后,才微笑著說:美女剛才是在笑我嗎?
美女抬起頭,眼光迎著馬小龍的目光,說:帥哥,你這么帥,有什么能值得我笑話呢?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美女的眼光和馬小龍的眼光相碰撞的時候,馬小龍的內心有種顫抖的感覺。眼前的這個美女,漂亮又不失風趣,典雅還不失嫵媚,真的是人間極品呀。
馬小龍的心里開始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舉起酒杯對這個美女說:能被美女笑,也是我的榮幸,來,我們喝一杯吧。
兩個人舉杯淺酌,馬小龍看了看桌上的酒瓶,說:美女,你居然也喝的是意大利紅酒呀。
美女說:是呀,難道你喝的也是意大利紅酒。
馬小龍說:那是必須的,緣分呀,本人馬小龍,我再敬你一個。
美女再次喝了一小口酒,說:我叫小昭。
馬小龍身子坐起,說:是《倚天屠龍記》里的小昭嗎?
美女笑了笑,說:可以這么理解。
馬小龍將身子靠回來,靠在椅靠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美女,你太不講道理了。
小昭愣了,呆呆地看著馬小龍,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樣說。
馬小龍狡詐地笑了笑,說:第一,你不經我的同意,就長成了我喜歡的樣子,是不是不講道理?
小昭笑了,說:第二呢?
馬小龍說:第二,你不經我同意,居然和我一樣喜歡意大利紅酒。你知道嗎?其他的人都喜歡鼓吹法國紅酒,其實真正懂酒懂人生的,就喜歡意大利的紅酒。
小昭說:喜歡法國紅酒的都是喜歡張揚的人,我何必要跟他們一樣呢?
馬小龍說:特別是第三,你知道我的網名叫什么嗎?
馬小龍坐直起來,端起酒杯說:我的網名叫:張無忌。
說完這句話,馬小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我一直就是個金庸迷,我最喜歡的角色就是張無忌,他一個人對抗六大門派,是多么地威風呀。
小昭伸出她的白嫩而修長的玉手,拿起酒瓶,緩緩地將酒倒入了馬小龍的杯子。紅色的酒在馬小龍的杯子里緩緩落下,迅速地平靜了。
小昭說:可是張無忌最喜歡的是趙敏呀,最次也是周芷若呀。
馬小龍說:這只是表面,其實在張無忌心里,不,應該說在我們每個男士的心里,最喜歡的角色,肯定都是小昭。也只有小昭,才是全心全意地愛張無忌的。
小昭說:真的嗎?
馬小龍說:這是肯定的。只不過造化弄人,張無忌最終沒能與小昭在一起。
馬小龍身子前傾,對小昭說:我這個張無忌,不知道怎樣才能走進你這個小昭的心里?
小昭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沒喝酒,也沒出聲。不過她的眼光卻輕輕的看了馬小龍一眼。
輕柔的音樂陶醉著馬小龍的神經,他心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沖動,他伸出手,將小昭的柔弱無骨的手抓在手心,然后看著小昭。
小昭的笑容一點都沒變,她的眼神現(xiàn)在很熾烈地望著馬小龍,長長的睫毛下面,掩飾著暖暖的風情。
馬小龍會心地笑了,他拉著小昭的手,迅速地走了出去。
……
早晨,天還剛剛有點亮光的時候,小昭就從床上爬起來,當著馬小龍的面,開始穿衣服。
馬小龍渾身懶洋洋地,靠在床靠上,說:這么早,你不多休息一下嗎?
小昭說:親愛的,我還有事,我必須要回去了。
馬小龍說:你不打算留電話號碼給我嗎?
小昭說:你要我的電話干什么呢?你還想見我嗎?
馬小龍說:我不光想見你,我還想娶你?
小昭穿好衣服,坐在床頭,馬小龍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的手有些冰涼,就順勢把她的手捧在了掌心。
小昭說:難道這樣的一夜還不夠嗎?你真的想娶我?
馬小龍說:我這輩子也碰到過很多女人,但是,能跟我聊得這么投緣的,甚至,在床上也能跟我配合得這么好的,你是唯一的一個,我不娶你娶誰?
小昭說:你也不害臊,這樣的事還說出來。
馬小龍說:小昭,真的,嫁給我,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小昭的眼角留下了兩行晶瑩的淚水,馬小龍拿出紙巾,幫她擦著。她也順勢把馬小龍的手握著,放在她香嫩的臉蛋上,說:謝謝你,謝謝你的愛。
馬小龍也陶醉在這滿滿的幸福之中,這時,小昭卻又堅定地站起來,說:這世界上,不是想娶想嫁就一定能在一起的呀,萬事隨緣吧!
隨著輕輕的關門聲,小昭走了,不過,馬小龍并不失望,他深吸一口氣,他覺得整個房間里都還有小昭的氣味,這個氣味讓他陶醉,也讓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這個小昭是哪里的人,是干什么工作的,馬小龍一點都不知道。他覺得這些一點都不重要,他只要知道他愛她,而她也對他有好感,這就足夠了。憑他馬小龍的口才,只要努力,有什么不能實現(xiàn)的呢?
窗外更亮了,但床頭的燈也還亮著,馬小龍拿起小昭睡過的枕頭,抱在懷里,感受著小昭的那種特有的香氣,他的心里有無限的輕松和自在。人生得一知己足也,這輩子,活了近三十年的馬小龍,終于覺得自己值得了。
三個小時以后,馬小龍全身盛裝地出現(xiàn)在華美公司的會議室里,他等著華美的張總經理來簽合同,他相信,這將是他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天。
門開了,張總經理走了進來,馬小龍上前幾步,去與他握了手,張總贊賞地拍著馬小龍的手說:小伙子前途無量呀。
馬小龍彎腰致意道:這還得張總多支持呀。
張總說:一定,一定。不過,小伙子能給我一個面子嗎?我還有事需要你支持我呀。
馬小龍說:張總您請直說。
張總說: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他們本應該參加昨天的競標會的,但是,由于飛機晚點,他們昨天下午趕到這里的時候,會議已經結束了。你看看能不能給他們一個機會。
馬小龍說:張總,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把訂單讓給他們?
張總說:我在商場上混了多年,我怎么可能提這種無理的要求呢?我們華美公司一直是重信譽的大公司,我們也不可能出爾反爾呀。我只是覺得,讓你和他們再做一次辯論,看看到底誰更適合我們的這次招標。他們公司應該沒得你們的實力強,根本無法和你們競爭,我只是讓他們輸?shù)眯姆诜?。而且,我昨天就聽說你的口才過人,我今天也想當場見識一下你的本領呀。
被張總這樣一表揚,再加上馬小龍一慣的自信,他不由得點頭同意道:好吧,就按張總的意思辦吧。
張總說:好的,小伙子爽快。那么就有請亞泰集團的少掌門鐘董及他的未婚妻進來吧。
亞泰集團?馬小龍不由得暗暗后悔,因為這個集團比他們公司的實力不得差,只是聽說他們的老董事長去世,年輕的少董事長繼位,人事大變動的時刻,他以為他們不會參加這次招標的,沒想到,他們的少董事長居然還親自來參與這次招標。不過,這也沒什么,上次招標會,馬小龍已經打敗過他們的副總,這次,他也不會怕他們的。
門開了,雅泰集團一行三人進來了,那個被打敗過的副總也還在列,他跟在鐘董和鐘董的未婚妻之后,馬小龍不由得冷笑著:這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過,當馬小龍看到鐘董和他的未婚妻時,馬小龍突然地心臟劇烈跳動起來,他沒想到、他沒想到的是:鐘董的未婚妻居然是小昭。
小昭,小昭,這個讓他昨夜神魂顛倒的女人,居然是鐘董的未婚妻。
小昭看了馬小龍一眼,她的眼神是高冷而木然的,她仿佛不認識馬小龍了,她的冷冷的眼神,看起來讓馬小龍心寒。
為什么,為什么自己喜歡的女人,居然會是對手的未婚妻!
馬小龍心亂如麻,張總開始宣布他們的辯論開始,這時,馬小龍敏銳地感覺到:小昭的眼角,居然有了一滴淚。
她為什么要哭泣?她為誰而哭泣?她究竟受了什么委屈?
是鐘董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關系,還是她想逃離鐘董的控制,被鐘董發(fā)現(xiàn)了呢?
或者,她是因為不想跟鐘董在一起,才出來偷偷放肆一夜的呢?
馬小龍的頭腦快爆炸了,可是他依然找不到結果,這時,辯論開始了,可是馬小龍發(fā)現(xiàn),他自己已經無法集中精力了,他有點語無倫次了,然后他極力想掩飾這種錯誤,可惜他后面犯的錯誤更多了。甚至,他的錯誤引來了全場的偷笑聲……
馬小龍敗了,他終于敗在了他引以為榮的口才方面,他眼睜睜地看著對手握手簽合同,而他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天空變成了灰暗的,沒有陽光。四周變成了黑白的,沒有色彩。
心不在焉的馬小龍被一輛摩托車撞倒在地,摩托車主下來問他受傷了沒有,他沒有理人家,一個人踉踉蹌蹌地沒有目標地走著。
而在另外一家飯店,張總和鐘董正坐在酒桌邊,鐘董說:感謝張叔叔的支持,沒有你的妙計,我今天簽不了合同的。
張總說:沒辦法呀,我雖然是總經理,可是我要是不按程序來,董事長也會來管我的,所以,我們的游戲必須遵守游戲規(guī)則呀。
兩 個人會意一笑,碰杯致意。張總問:那個小昭去哪兒了?
鐘董說:她是我花錢租的一個小姐,我已經宣布由于她不守婦道,解除了跟她的關系的,我讓她走了。
張總說:可惜了,這小娘子看起來還是不錯的,怎么讓她走了呢?
鐘董說:沒事,只要張叔叔你喜歡,我馬上就把她包下來,專門服侍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