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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會員 TA的每日心情 | 開心 2021-3-25 16: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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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冶、薛濤、魚玄機、劉采春,并稱“唐代四大女詩人”。居首位的李冶,最是傳奇。
她是才女,被稱為“女中詩豪”。
她是美女,縱使遲暮,也被稱為“俊媼”(美麗的老太太)。
她是道姑,但因為很不檢點遭人指摘,說她是“女冠式娼妓”(女冠即道姑)。
矛盾吧?矛盾。
可她偏將這矛盾融于一身,活出了與眾不同的模樣。
早慧才女,披了道袍
李冶,字季蘭。《唐才子傳》形容她“美姿容,神情蕭散?!币馑际抢钜弊巳菝裁?,氣質(zhì)瀟灑。能讓辛文房評價“美姿容”的女子,全書僅有李冶一人,可見她當(dāng)年有多美。
美就算了,李冶還很有才,“善彈琴,尤工格律?!?6歲那年,父親要她以薔薇作詩,李冶脫口而出,“經(jīng)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已看云鬟散,更念木枯榮?!?br />
妙則妙亦,可等等,“架卻”......“嫁卻”?!這哪是在寫薔薇,分明是一個懷春少女恨嫁嘛,這孩子早熟??!其父見曰,“此女聰黠非常,恐為失行婦人。”之后,干脆將她送入玉真觀修行。
于是李冶成了女冠(guān),也就是道姑。
大唐第一才女李冶:任憑人言,我自逍遙
當(dāng)時,道教作為唐朝的國教很受推崇,許多女子披上道袍,甚至把這視作一種時髦。而且,女冠除了衣食無憂之外,還可以與男子自由往來而不受禮法約束,這可是閨中少婦所做不到的。
所以當(dāng)了女冠,對于生性恣意的李冶而言,還真難說,究竟是被戴上了枷鎖,還是被放出了牢籠。
三段情緣,孰是孰非
(一)
20歲上下,李冶遇到了初戀——一個和尚。
和尚名叫皎然,俗家姓謝,是謝靈運的十世孫。安史之亂爆發(fā)前,他回到老家躲避戰(zhàn)爭,所在的寺廟就在李冶所在道觀的附近。
兩人相識后,熱情的李冶表白了:
尺素如殘雪,結(jié)為雙鯉魚。
欲知心里事,看取腹中書。
——信紙雪白,我把它疊成雙鯉的形狀,你想不想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打開雙魚,我的心事都在它腹中的書信里。
信中具體內(nèi)容,如今我們已不得而知。只知道,隨后,李冶收到了一首拒絕詩,題目叫《答李季蘭》:
天女來相試,將花欲染衣。
禪心竟不起,還捧舊花歸。
大唐第一才女李冶:任憑人言,我自逍遙
少女失戀了。
可是,她年輕啊,那可是一壺濁酒、一場痛哭便能化解掉萬千情傷的大好年紀(jì)。之后,李冶繼續(xù)交友賦詩,繼續(xù)瀟灑恣意,繼續(xù)美艷動人。
(二)
隨著安史之亂的全面爆發(fā),越來越多的文人南下而來。李冶認(rèn)識了之后的兩位愛人:閻伯均與朱放。
閻伯均,廣平人,當(dāng)時任江州判官。來看望老友皎然,遇到了李冶。據(jù)說二人的相識,頗為浪漫。
那日,李冶與皎然同行,皎然突見迎面走來一熟人,忙呼“閻兄!” 可誰知,閻伯均視他如空氣,徑直走向李冶。李冶淺笑,“今天天氣不錯?!遍惒穑骸拔疫€驚訝為何今日彩霞滿天,原來是我的緣分到了。”
此后二人感情升溫,李冶戀愛了。
當(dāng)然,她也像所有熱戀中的女人一樣,亦甜亦苦、患得患失,寫下了癡情詩句——
妾夢經(jīng)吳苑,君行到剡溪。
歸來重相訪,莫學(xué)阮郎迷。
“莫學(xué)阮郎迷”,說的是東漢一個叫阮肇的人到山中采藥,遇到了仙女,于是拋棄凡間一切,去了仙界。李冶是在說,閻郎啊,你莫要學(xué)那阮肇,被外面的世界迷了眼哦。
大唐第一才女李冶:任憑人言,我自逍遙
這段感情維持了大概兩年。兩年后,閻伯均離開江蘇,便與李冶斷了往來。據(jù)說,后來他娶了高門大戶的女子為妻。
(三)
第三位愛人朱放,也大抵如此。安史之亂時曾經(jīng)避居江蘇,后來離開,另娶大戶女子為妻。
李冶曾用詩文記載過這段熾熱的感情: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
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
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相思怨》)
感情事,難言對錯。從讀者的角度講,要感謝這位朱先生,不論你是不是渣男,至少是因為你,才讓我們得以讀到如此驚艷的相思之句。
如今,李冶現(xiàn)存的詩文,僅有十六首。雖然數(shù)量不多,但足以讓人感受撲面而來的才情。當(dāng)中最有名的,除了那首《相思怨》,還有一首叫做《八至》——
至近至遠(yuǎn)東西,至深至淺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這是她在經(jīng)歷過幾段無終感情后寫下的,不嗔不怒、不悲不喜,這份通透,如何不讓人動容?
任憑人言,我自逍遙
李冶有才、善交際。當(dāng)時諸多名人,皆是她席間好友。與一眾男子在一起,她不但不覺不妥,甚至可以大講葷段子,也難怪有人會看不慣她。
大唐第一才女李冶:任憑人言,我自逍遙
唐代的高仲武在《中興間氣集》中這樣評價:“士有百行,女惟四德,季蘭則不然也。形氣既雄,詩意亦蕩,自鮑昭以下罕有其倫?!薄队裉瞄e話》也批評她:“李季蘭以女子有才名,后為女冠。然素行放浪,不能自持。”
建中四年(783年)發(fā)生涇原兵變,大將朱泚自立為帝,占據(jù)長安。李季蘭與朱泚交往甚密,書信頻繁,所以朱泚被平定后,李季蘭被捕,遭到唐德宗責(zé)怪,然后將她撲殺處決。所謂撲殺,既亂棒打死。
才女用這樣的方式揮別人世,總讓人有些唏噓。正如才女生活有些不羈,也總有人為此抱憾。
可是,如果用當(dāng)下的眼光來看待她,她不過就是一個愛玩兒、不畏人言,對愛情心懷憧憬的簡單女子。這樣一個女子,有何大錯呢?若說錯,大概就是生錯了性別,或生錯了年代。
當(dāng)然,以李季蘭的灑脫,想必也是:任憑人言,我自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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