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村風(fēng)情短篇濂

杜官恩 · 發(fā)表于 2018-10-23 13: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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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說有戲看村里人就來勁了。這勁兒像烈酒一樣喝下了人就和平時不太一樣了。
# 村里人看戲的高興勁呈現(xiàn)出明暗兩種心態(tài)。明的是肯定的明確的事情像花鼓戲劇團來村里演出。暗的卻是能預(yù)測的即將發(fā)生的精彩故事像細伢子告村.長一事。
#如今，老公老婆不是威脅，分居離.婚嚇不到人。像雞窩里的蛋，廉價了到處都有沒人會惦記。倒是橋子的一言一笑能牽動人的神經(jīng)。像葡萄園里葡萄，紅嘟嘟的十分誘人，盡管酸還是怕賊人偷。
# 村莊給孝子的感覺很好笑。像個灶門口的渣草窩，勤人懶人都往里裝。人就像渣草窩里的土元(俗稱地爬爬)，當藥材的時候值錢，當臭蟲的時候就被人嫌棄了。每天進村出村時，村莊又像一盤卷尺，再怎么抻也只那么長，僅僅只能丈量鄉(xiāng)下人有多少喜怒哀樂。

短篇小說
有戲看了
(小說純屬虛構(gòu)，生活中如有雷同，請勿對號入座)

一

一聽說有戲看村里人就來勁了。這勁兒像烈酒一樣喝下了人就和平時不太一樣了。
村里老年協(xié)會的那個沙老頭，平時說話做工作都是低聲下氣求爹爹告奶奶好話一籮筐，要別人給他面子。其實他的面子值不到錢，別人是看有人砌臺階面子掙足了就坡下驢。此時他卻像個將軍指揮你干這個干那個。人說他這兩天像老公雞啾起嘴打鳴聲音高了八度。不過人家一張老臉硬是將王包工頭一臉麻子都蹭平了蹭來兩萬塊錢和竹跳板還不得瑟兩天？平日里Diao得像大爺懶的像鬼的男人女人紛紛成了沙老頭的乖乖兒說么子做么子。一直荒蕪的土陀嶺荊棘叢生蛇蟒成窩連牯牛都望而卻步的地方狗兒灑了兩圈尿的功夫就被卷了禿瓢變成戲場。備了木料想起屋的人特別豪爽大方，用上哪根材料劃上記號就讓人抬走了。戲臺搭好望把扎上頂擴音喇叭開始喂喂喂時剛好人壓人影。
今兒個就要開場了。第.一波趕場的無一例外是老人和孩子，扛著板凳拖著椅子。孝子的屋門前路上擠滿了孩子們哈哈嘻嘻聲間或老人因為氣短憋出的咳嗽聲。
戲目說是老掉牙的《站花墻》，講的是窮書生和王.府家小姐的老本頭。好多人都能背出.臺詞了還是要來看。這就說明人們看戲不僅僅是看了。
就眼前在孝子看來，村里人看戲的高興勁呈現(xiàn)出明暗兩種心態(tài)。明的是肯定的明確的事情像花鼓戲劇團來村里演出。暗的卻是能預(yù)測的即將發(fā)生的精彩故事像細伢子告村.長一事。
說起細伢子告村.長還是孝子慫恿的。那天細伢子來找孝子。
細伢子說：“你說我和又伢子的關(guān)系怎么樣？”
又伢子是孝子的老公，眼下在深圳他兄弟的公司當管事的?！斑@沒得說。我聽他說過，當年同桌，小板凳壞了一個還一人掛半邊屁.股掛了半年?！毙⒆诱f。
“這不就對了。但秀子的事，你不跟我說，是不是有點不仗義?”秀子是細伢子的老婆。細伢子出門打工的時候沒帶她出去。
“秀子的……什么事？”
“你看你看，還在這裝，裝。全村人都拿我當鱉，你在我面前裝有意思嗎？”
“噢，你是說和村.長那事？你也沒問我呀?！?br /> “有人說你看到過？”
“嗯?！毙⒆釉?jīng)在村里這么散布過，看來很有.效果?！耙灰v給你聽？”
“你要剜我的心吧！”細伢子一臉痛苦。從孝子的語氣表情上看，這事鐵牢了?！澳阏f怎么辦?”
“怎么辦，你是男人。吃飯?zhí)悦诇魅四弥鲝?。是宰相呢就放過，是李公公呢就揪起辮子懲腦殼。電視里天天有落.馬的，現(xiàn)在要懲個當官的還不簡單？”
“你是說去告他？我手里又沒有證據(jù)?”
“說你像個二佰伍你還成伍佰佬了?！?br /> “哦，明白了。你就是人證?！?br /> “我沒說。”

杜官恩 · 發(fā)表于 2018-10-23 13:19:24

二

孝子沒有打算去看戲。
這時候村里應(yīng)該家家戶戶關(guān)門閉鎖了，但不一定家家戶戶都是沒人的?？磻蚴请y得的少有的公開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麥子一定會認為這是個機會找上門來的。孝子曾和麥子約好：前門開著你可以進來，后門開著你可以上二樓。
按老.習(xí)俗，女人是不可上男方家來的，謂之“野花上.床家破人亡”。被發(fā)現(xiàn)了，家人會揪著不放拚命爭個贏頭鬧得雞犬不寧。但男方上女方家來是聚與和，是興旺。早前忌諱，被發(fā)現(xiàn)后會拆樑換柱，現(xiàn)在是堵口，讓男方家人啞巴吃黃蓮，自己的男人自己沒管好，怪誰？
但今天她關(guān)了前門鎖了后門，上二樓來將窗簾也拉攏了，擺明了是不想讓麥子進來了。有一年公公還住在一樓，聽到樓上有動靜，也只能用干咳聲表示抗，議。
孝子扒開一條縫瞅著路上。她想看麥子什么時候從門前過。
孝子不是不想看戲，主要是怕鎮(zhèn)里來調(diào)查村.長一事的干部趁看戲的機會找到她。前幾次都陰差陽錯沒碰到人。戲場里找人是壇子里摸烏龜看到了就跑不脫。麥子嘛一個不理他拿你沒轍。
說起麥子，開始給孝子的印象是倒霉透頂讓人十分同情。他媳婦一嫁過來就不喜歡落屋，喜歡跟人跑。這人還不是別人，而是開車走南闖北的姐.夫。麥子爹媽召開家庭會議“整風(fēng)肅紀”。誰知他媳婦當著眾人說：“難道你們忘了那句老話了嗎？”“什么老話？”“舅母.子好看，姑佬有一半。”一干人等氣得半死。會后，姐.夫老實了。麥子老婆出去單打獨斗了幾年，回來帶跑了村里十幾個媳婦。一段時間，禍起蕭墻，麥子一家人的頭恨不得雜在褲襠里。后來樓房一幢幢豎起來了，也沒人亂嚼舌根了——有一位嫂子，因為功臣媳婦回家來，歡喜得忙前忙后。飯做熟了喊媳婦回家吃飯時，竟然高血壓沖了腦殼，再也沒有起來——只是村里那些男人像狼一樣搜巡獵物讓留下來的媳婦們有些害怕，紛紛私下里找個固定的相好者跑.馬圈地。這角色有個相當不錯的雅號：橋子。你聯(lián)想到電腦無線路由器橋接模式，就能感受文字的博大精深。
又伢子回來央求孝子，“還是跟我走吧，到兄弟公司，隨便找個工作都比家里強?！?br /> 孝子說：“我憑什么跟你走？你有爹媽，有兄弟養(yǎng)著。我爹媽就我一個，守在你屋子里就燒高香了，別再進一步打一腿！”
“那我在家陪你，兩個兄弟都不差錢。我要多少他們會打多少，正好報答我打工供他們念書的恩?！?br /> “你是男人嗎？”
男人怎么了？就應(yīng)該放老婆嗎？不管怎樣充耳不聞？掙錢的成了羊羔，花錢的成了老虎。不然你能怎樣！
孝子找上麥子一半出于好心，想幫他提神醒氣別讓他沉悶壞人，現(xiàn)實里也有實出無奈的成份。有些活還真不是女人能干得了的。像犁地，男人們使喚著牛幾圈就干完了。要是女人硬氣自己犁地，牛不聽話不說還要被別的女人譏諷沒男人要沒男人肯幫。昨天，麥子就幫孝子耕種了一塊黃豆地。她準備等會兒就去地里扎趕野兔子的草腦殼人。
現(xiàn)在種地的概念今非昔比，怎么簡單怎么來，收入多少不重要，田不荒蕪已經(jīng)是zu.大的貢獻。
人走得差不多了。戲場那邊的嘈雜聲一波一波涌過來讓人不難想象那熱鬧的場景。嘈雜聲鉤起了孝子的一點點欲.望，她不得不壓抑著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兩圈讓那個欲.望又回到原處。
麥子出現(xiàn)在門口。他今天沒有騎摩托車，為的是方便活動。
盡管早已下定決心，麥子在孝子的恍惚間出現(xiàn)還是像鉛塊在孝子的心里撞了一下沉重且痛疼。她撩窗簾的手收回來快了一些，以至窗簾有些細微的抖動。好在麥子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異常。還在前門后門的試探門鎖。
孝子堅定不一的坐著沒動。
孝子發(fā)現(xiàn)麥子對待她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鐘情。
有一次趕場歸來，碰上秀子在路旁等車，理所當然的要帶她一起回來。問題是摩托車馱人避免不了人與人要親密接觸，特別是敏.感期男人女人，矜持一點是分親疏的。結(jié)果是麥子讓秀子坐到他身后，孝子坐后邊。
一路顛簸到家，麥子竟然是有些醉了，秀子走遠了還偷偷朝那個方向望了兩眼。孝子知道是什么原因。秀子一雙塔峰碩大且堅挺，村里人都看得見且背地里都議論過。細伢子當初遲遲不出門打工也與此有關(guān)，說老婆那玩意兒太惹眼了讓人不放心。
與秀子相比，孝子的雙ru有些相形見拙。雖然渾.圓精致堪比蓮蓬，但魅力遠遜于秀子。這也是女人悲哀與否的一個重要標志。
從此，孝子覺得麥子吃著碗里望著鍋里，說不定和誰誰還有一腿。雖然不能像婚姻一樣要求對方忠貞誠實，但將她的地位放在何處？她發(fā)覺自己被麥子當成撿到籃子里的一簇菜了。
倒是麥子一句話提醒了孝子。麥子被孝子埋怨逼急之后解釋：秀子是誰？村.長的橋子，是你敢碰還是他敢碰。充其量只能想想，也不行嗎?
孝子說,我說過不行嗎？你是我的那個?秀子又是我的那個?村.長又是我的那個?與我有何相干?
問號一連串射出,看來孝子是真生氣了。
現(xiàn)如今，老公老婆不是威脅，分居離.婚嚇不到人。像雞窩里的雞蛋，廉價了且到處都有，沒人會惦記。倒是橋子的一言一笑能牽動人的神經(jīng)。像葡萄園里葡萄，紅嘟嘟的十分誘人，盡管酸還是怕賊人偷。

杜官恩 · 發(fā)表于 2018-10-23 13:19:52

三

麥子終于失望的離開到戲場去找孝子了。足足有兩分鐘，停留在窗簾上的眼神透露出他心有不甘。
路上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人了。聽戲場那邊的唱腔是窮書生來投親被嫌貧愛富悔婚的天官老爺趕出了家門。
孝子如同挑一擔(dān)青篙到了藕塘旁邊，卸下肩深吸一口氣，神清氣爽。她輕盈地飄下樓，找出釬擔(dān)抽了幾根麻梗來到稻草置上準備拉兩捆下來。
她原準備動作快一點，無奈看到草置，孝子又想起了村.長，不覺一陣幽怨由心而起。
自從麥子讓她失望以后，孝子一心想搭上村.長。幾番努力，村.長就當她是路邊的狗尾巴草隨風(fēng)擺了幾下而已。
有一個下半夜，月亮也像個想看熱鬧的村婦一樣知道有故事發(fā)生撐在樹丫上遲遲不肯下去。孝子被牛擦圈的聲音弄醒，細一聽里面還夾雜著豬打鼾的聲音。該起來給牛上草了。
孝子經(jīng)過置旁邊時，她發(fā)現(xiàn)鼾聲是從置當頭傳過來的，嚇得她頭皮一炸驚叫了一聲丟下秧架子就往回跑。不是鄉(xiāng)下女人膽子小，實在是有許多故事都和稻草置有關(guān)聯(lián)。
驚叫聲撞斷了鼾聲。置當頭突地串出一個人來。這個人看稻場上很平靜，只有孝子攀著門回頭在看是誰。
“孝子，別怕是我?！?br /> “村……長？”
“是我?！?br /> “你怎么睡在這兒？是喝醉酒了還是被嫂子趕出來了？”
“都不是，我們是怕你有事?！?br /> 兩個月前的一天夜里，孝子的前男友蹲了八年牢,帶著一幫哥們找過來了，要帶孝子走。
孝子不想走，這些年來對前男友的一點感覺被日子磨得光光的，但又不知道如何處理，只知道哭。是村.長帶著村里人拎著棍棒將那幫人當賊子一樣追打出村。
前男友惡狠狠的發(fā)誓：做得了百夜強盜守不了百夜更。你們等著，我還會再來！
沒想到，村委會的干部竟然輪流悄悄為孝子守了兩個多月的更。
“村.長！”孝子激動得聲音發(fā)哽。她內(nèi)心有一種找到了依靠和被保護的感覺。這種感覺曾經(jīng)在麥子那里找到過，但現(xiàn)在久違得有點陌生了。
“沒事沒事。又伢子他們在外打工，保護你們這些女人不受侵害是我們的責(zé)任?！?br /> 在孝子看來，村.長的話更像是蜜一罐一罐灌得自己暈暈乎乎。
如果是麥子在此，這時候應(yīng)該是心花怒放了。
有這么一個魁武的男人在身邊，又是一個充滿無限情意的月兒夜，孝子的情緒很快被氛圍渲染到蜜意綿綿的一面。鄉(xiāng)下女人沒有那么多講究，愛恨情仇輪廓分明轉(zhuǎn)換也干凈利落，好像是個很明顯的特征。
孝子認為今天是老天爺送給她的機會，再癡的男人也應(yīng)該明白此時為何時。
村.長也是棋中人，深諳棋道。她知道孝子是怎么想的。但也只能裝聾作啞。他也知道不能輕易得罪這些女人，但此時又能有什么好方法呢。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
村.長深深的嘆了口氣。
就是這聲嘆氣如一瓢涼水澆到孝子身上。孝子一個激凌清醒過來。看來，鍋是鍋瓢是瓢，不做飯的時候還是一個擱在灶上一個落在缸里。一切還是像原來的樣子，絲毫沒有改變。
孝子受傷頗深，“村.長啊，你遲早要被細伢子掰一條腿下來的！”
什么叫物極必反？村.長盯著孝子看了半天，想著怎樣化.解，終究沒什么詞好表達，畢竟都是悶在心里的事情。

杜官恩 · 發(fā)表于 2018-10-23 13:20:30

四

再不能挨了，呆會麥子就要找回來的。《站花墻》進行到了書生被天官陷害抓進牢房喊冤無濟于事的情節(jié)。
村莊給孝子的感覺很好笑。像個灶門口的渣草窩，勤人懶人都往里裝。人就像渣草窩里的土元(俗稱地爬爬)，當藥材的時候就值錢，當臭蟲的時候就被人嫌棄了。
村里的細伢子曾經(jīng)養(yǎng)過土元，不過沒有賺到錢。
細伢子從小就長得單細矮小，秀子曾說他用來敲鑼都不怎么響。所以他為了硬稱男人說話不得不找硬詞，辦事不得不多想幾種轍兒。這就應(yīng)了那句老話“矮子矮，一肚子拐”。
他小時候?qū)W閹雞，出師了學(xué)會了，但村里人不等公雞仔長大就一鍋鍋煨了。他學(xué)會木匠時又落后了一步，村里人起房子用起了混凝土，家俱干脆進城一車拉回來簡單了事。不知是人孬還是運氣不好，一步步落人后，搞幾個錢也是歪路子?！傲?合.彩”瘋狂的時候，他是個大馬莊。風(fēng)聲緊時只能跑到玉米地里去“開課”。
這次出門打工也是挨不脫，留在家里臉臊得慌。
臨出門時，他把村.長請到家里喝了一頓酒。他說：“我不管你以前說的那話是真是假……”
“什么話？”
“就是那娃啥的……”
“噢——那是瞎說的。”有一段時間村里流傳說村.長有一回醉酒竟然說村里有一半的娃是他的。
別人不信，反正他細伢子信?！靶阕泳屯懈督o你了。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br /> 村.長不知是酒真的喝多了沒明白意思呢，還是假裝糊涂順水推舟，竟然一點客氣都不講，“沒事，你交給我保管你放心，你回來負責(zé)交給你完整的秀子?！?br /> 細伢子心里好酸：鍋碗瓢盆不摔地下可用一輩子不壞。誰也沒整，誰能吊起干魚吃寡飯？他細伢子出門在外也做不到不聞腥葷。
細伢子將這些話講孝子聽的時候，孝子只是盯著細伢子的眼睛看，“我有一點懷疑，你想整村.長的皮絆?！?br /> 村里男人女人相好謂之“打皮絆”。暴露了，一般是拿一筆錢出來平息，謂之“整皮絆”。
“看把人說的。我有那么小心眼嗎？我有那么老土嗎？你不怕人笑話我還怕呢！”
“難說，畢竟是老婆的事兒?！?br />

杜官恩 · 發(fā)表于 2018-10-23 13:20:59

五

這兩年村里有錢，彎彎繞繞的村路都打上了水泥路，實在是怕被查才沒有修到田間地頭去。
孝子沒一會就出了村子。鄉(xiāng)下女人的腳步麻溜生風(fēng)。
孝子覺得，此時的村莊又像是一盤卷尺，再怎么抻也只那么長，僅僅只能丈量鄉(xiāng)下人有多少喜怒哀樂。
戲場方向已經(jīng)聽不到聲音。不用看戲她也知道此時的進展：縣官雖然是個清官但奈何不了天官的權(quán).威，仍然將書生判決為死.刑。
順著路走是孝子要去的那塊豆子地，往側(cè)邊一條小路走通向一條河邊。那里有一長堤柳林一大塊坡地。正是村.長幫秀子開辦養(yǎng)雞場的地方。牌子上的名字叫“林下阿秀”。
這條小路原本失修走牛都要垮腳。是村.長動用村里的非報工在路邊挖了一條臺澗，用取上來的土幫好了路基，撒上一層石頭籽。正在村里人感激村.長的時候發(fā)現(xiàn)村.長僅僅是為了幫秀子，那個氣呀，可謂是七竅生煙了。
孝子的氣還有一層，村.長怎么就不待見自己呢？一大半的原因還是秀子裹得緊，你憑什么這樣，又不是你老公。說穿了都是利用。
一天傍晚，一個小媳婦朝孝子呶呶嘴，“你看那人是誰？”
“村.長嘛?！?br /> “這么晚了還往村外跑什么？”
兩人齊聲喊出，“秀子！”
按說，這種熱鬧一般不會去湊。也不是孝子頭腦發(fā)熱，她是真心想看看村.長和秀子到底橋到什么程度。“看看去？”
“我不敢，還是你去吧，你天不怕地不怕?！?br /> “好，你明天聽我的信?！?br /> “有戲看了?！毙∠眿D手足亂劃，樣子怪怪的像僵尸。
還好，那一.夜是秋后。蚊子死翹翹了一大半。月光也大.比電筒好用多了。氣溫不高不低，如同在家里開的空調(diào)一般，安逸得很。孝子不用趴在堤下，就靠在樹旁邊看那邊很清晰，說話的聲音很入耳。她還在想，早知如此，還不如帶個吊床來。
秀子的“林下阿秀”扎了很大一圈鐵絲網(wǎng)。說是為防黃鼠狼，網(wǎng)上還上了電。雖然明牌告示了，還是有賊人不信邪上門真被電打了。村里人都說這就是村.長狠的一個地方。
那邊的雞舍燈火通明。雞子的叫聲一陣一陣。孝子明白過來，村.長在幫秀子的雞打防疫針。那么多雞一定得一.夜完成，不然第.二天就得穿群了。
孝子仍然不甘心白跑一趟。此時不便，活干完了呢。我就不信你們繃得住。
可惜，后來沒繃住的是孝子。瞌睡蟲爬上腦門輕輕一啄孝子就到瓜哇國夢游去了。晨曦微露，薄霧輕起。枝頭的鳥兒都在嘲笑孝子：這是為什么呢。
后來小媳婦碰到孝子，“快說，他們干了多長時間？”
“干了一.夜！”
“??？”小媳婦兩個眼睛驚得像雀窩里的兩個雀蛋。
在小媳婦眼里，橋子們逮到機會呆在一塊沒有不干的。但兩人的一問一答相差了孫猴子翻的一個跟頭。

杜官恩 · 發(fā)表于 2018-10-23 13:25:09

六（說有不良信息，提交不過來，只能一段一段發(fā)）

孝子終于到了豆子地里。將稻草摔在與旁邊一塊玉米地的夾溝里，伸長胳膊美美的抽了個懶筋。
原野一片郁蔥，湛藍的天幕中.央，太陽很友好的點綴在那里。這不就是戲里的那塊布景嗎？
戲唱到哪一段了？
孝子兩眼朝著天，腦殼左右梭動了幾個來回。看像是在活動脖子，其實是孝子在想戲里的情節(jié)。
縣官的兒子云游回來，發(fā)現(xiàn)同窗好友也就是那個書生被投入了死牢。出于義憤，毅然換牢，讓同窗進京趕考，以雪前恥。無奈處決令已經(jīng)下到縣官手里。
下一段就是小姐探監(jiān)了。這段唱腔很優(yōu)美，字字情聲聲淚。好笑的是對著縣官的兒子。孝子唯.一遺憾的就是看不到這段精彩的演唱。
一陣輕風(fēng)穿過玉米林，攜來一股濃郁的清香，泌進孝子的心扉。
這塊玉米地是麥子的。一年就種兩茬：春玉米，秋玉米。收的玉米也不賣，磨成飼料喂豬。現(xiàn)在種地，有些人根本就沒有去關(guān)注價值高勞動強度也大的經(jīng)濟作物，只要不荒地就很有功勞了。也不是麥子鐘情于玉米，而是有用處。孝子和麥子就是因為這兩塊地而接近，因為這塊玉米地而生情。

杜官恩 · 發(fā)表于 2018-10-23 13:27:06

六

孝子終于到了豆子地里。將稻草摔在與旁邊一塊玉米地的夾溝里，伸長胳膊美美的抽了個懶筋。
原野一片郁蔥，湛藍的天幕中.央，太陽很友好的點綴在那里。這不就是戲里的那塊布景嗎？
戲唱到哪一段了？
孝子兩眼朝著天，腦殼左右梭動了幾個來回?？聪袷窃诨顒硬弊?，其實是孝子在想戲里的情節(jié)。
縣官的兒子云游回來，發(fā)現(xiàn)同窗好友也就是那個書生被投入了死牢。出于義憤，毅然換牢，讓同窗進京趕考，以雪前恥。無奈處決令已經(jīng)下到縣官手里。
下一段就是小姐探監(jiān)了。這段唱腔很優(yōu)美，字字情聲聲淚。好笑的是對著縣官的兒子。孝子唯.一遺憾的就是看不到這段精彩的演唱。
一陣輕風(fēng)穿過玉米林，攜來一股濃郁的清香，泌進孝子的心扉。
這塊玉米地是麥子的。一年就種兩茬：春玉米，秋玉米。收的玉米也不賣，磨成飼料喂豬。現(xiàn)在種地，有些人根本就沒有去關(guān)注價值高勞動強度也大的經(jīng)濟作物，只要不荒地就很有功勞了。也不是麥子鐘情于玉米，而是有用處。孝子和麥子就是因為這兩塊地而接近，因為這塊玉米地而生情。
鄉(xiāng)下女人做農(nóng)活沒得說，不一會的功夫，地里就插一半的草腦殼了。
所謂草腦殼，就是用兩根尺把長麻梗裹上一個腦殼形狀的稻草，扎上一塊白塑料當頭巾，風(fēng)一吹晃晃的可以驚走野兎子。
孝子扒拉了兩下稻草，攤開了些，形成了一個草鋪。她想躺在上面多想一會兒，美美的想一會兒，想她一切可以想的和不可以想的心事。
悉悉嗦嗦，孝子聽到有人穿玉米林葉子摩挲的聲音。這聲音她太熟悉了。這聲音她曾經(jīng)心旌搖曳過，翹首以盼過。但此時卻沒有了那份激.情，沒有啾起腦殼去望，而是有點懊悔加懊惱了。她怎么就沒有想到麥子會知道她在這兒呢？
看到孝子，麥子的眼睛放亮，像漁翁照準魚群撒下了網(wǎng)時的眼光一樣?！敖K于找到你了?！?br /> “約過你嗎？沒約你就不要亂找好不好？能學(xué)會尊重人嗎？”，
“我們不吵。今天有急事。村里的治保主任帶兩名鎮(zhèn)干部在找你?！?br /> “知道?！?br /> “剛才問我了?！?br /> 孝子感覺睡姿不適合此情此景，連忙坐起來。“不要嚇我。”
“不是。聽說秀子打死也沒承認。細伢子被當成誣告關(guān)進了派出所。你要被當成做偽證的抓走。”
“過了吧，麥子！你說得這么嚴重，我還不相信了。秀子承不承認都擺在那兒，一圈電網(wǎng)扎在那兒，那么大一塊地就屬于她秀子的，村里人看著不舒服。秀子得了這么多便宜，用得著跟當官的承認嗎？承認了，反倒是傻.子，就沒法在村里混了。我也就是這么一鬧。你拿這事嚇我，用得著這么卑鄙嗎？接下來你會說，我們出去避避風(fēng)頭。當官的不會像你說的這么簡單糊涂，我也不會跟你跑。”
被孝子一針見血的戳穿，麥子臉上紅得像一盤油悶大蝦。他本想利用這次機會表現(xiàn)出同甘共苦修.復(fù)與孝子之間的裂痕。無奈，水已逝走花已漂去。
“你走吧，我想去看戲了?！?br /> “你這一鬧，全村人都知道了。你打破了規(guī)則，以后怎么辦？那些狼可不是好惹的。嚴重的會爭風(fēng)吃醋出人命的?！?br /> “你不找我就行了。我就等著狼來吃我。出了人命是他們活該！”
顯然，孝子說的是氣話。唯.一明確的信號是麥子必.須離開孝子了。倆人重回叢林。和所有橋子們分分合合一樣，一笑泯恩仇，心不累，一身輕松。和夫妻之間分手有著天壤之別。

杜官恩 · 發(fā)表于 2018-10-23 13:28:05

六

孝子終于到了豆子地里。將稻草摔在與旁邊一塊玉米地的夾溝里，伸長胳膊美美的抽了個懶筋。
原野一片郁蔥，湛藍的天幕中.央，太陽很友好的點綴在那里。這不就是戲里的那塊布景嗎？
戲唱到哪一段了？
孝子兩眼朝著天，腦殼左右梭動了幾個來回。看像是在活動脖子，其實是孝子在想戲里的情節(jié)。
縣官的兒子云游回來，發(fā)現(xiàn)同窗好友也就是那個書生被投入了死牢。出于義憤，毅然換牢，讓同窗進京趕考，以雪前恥。無奈處決令已經(jīng)下到縣官手里。
下一段就是小姐探監(jiān)了。這段唱腔很優(yōu)美，字字情聲聲淚。好笑的是對著縣官的兒子。孝子唯.一遺憾的就是看不到這段精彩的演唱。
一陣輕風(fēng)穿過玉米林，攜來一股濃郁的清香，泌進孝子的心扉。
這塊玉米地是麥子的。一年就種兩茬：春玉米，秋玉米。收的玉米也不賣，磨成飼料喂豬?，F(xiàn)在種地，有些人根本就沒有去關(guān)注價值高勞動強度也大的經(jīng)濟作物，只要不荒地就很有功勞了。也不是麥子鐘情于玉米，而是有用處。孝子和麥子就是因為這兩塊地而接近，因為這塊玉米地而生情。
鄉(xiāng)下女人做農(nóng)活沒得說，不一會的功夫，地里就插一半的草腦殼了。
所謂草腦殼，就是用兩根尺把長麻梗裹上一個腦殼形狀的稻草，扎上一塊白塑料當頭巾，風(fēng)一吹晃晃的可以驚走野兎子。
孝子扒拉了兩下稻草，攤開了些，形成了一個草鋪。她想躺在上面多想一會兒，美美的想一會兒，想她一切可以想的和不可以想的心事。
悉悉嗦嗦，孝子聽到有人穿玉米林葉子摩挲的聲音。這聲音她太熟悉了。這聲音她曾經(jīng)心旌搖曳過，翹首以盼過。但此時卻沒有了那份激.情，沒有啾起腦殼去望，而是有點懊悔加懊惱了。她怎么就沒有想到麥子會知道她在這兒呢？
看到孝子，麥子的眼睛放亮，像漁翁照準魚群撒下了網(wǎng)時的眼光一樣?！敖K于找到你了?！?br /> “約過你嗎？沒約你就不要亂找好不好？能學(xué)會尊重人嗎？”，
“我們不吵。今天有急事。村里的治保主任帶兩名鎮(zhèn)干部在找你?！?br /> “知道?！?br /> “剛才問我了?！?br /> 孝子感覺睡姿不適合此情此景，連忙坐起來?！安灰獓樜摇！?br /> “不是。聽說秀子打死也沒承認。細伢子被當成誣告關(guān)進了派出所。你要被當成做偽證的抓走?！?br /> “過了吧，麥子！你說得這么嚴重，我還不相信了。秀子承不承認都擺在那兒，一圈電網(wǎng)扎在那兒，那么大一塊地就屬于她秀子的，村里人看著不舒服。秀子得了這么多便宜，用得著跟當官的承認嗎？承認了，反倒是傻.子，就沒法在村里混了。我也就是這么一鬧。你拿這事嚇我，用得著這么卑鄙嗎？接下來你會說，我們出去避避風(fēng)頭。當官的不會像你說的這么簡單糊涂，我也不會跟你跑?！?br /> 被孝子一針見血的戳穿，麥子臉上紅得像一盤油悶大蝦。他本想利用這次機會表現(xiàn)出同甘共苦修.復(fù)與孝子之間的裂痕。無奈，水已逝走花已漂去。
“你走吧，我想去看戲了?！?br /> “你這一鬧，全村人都知道了。你打破了規(guī)則，以后怎么辦？那些狼可不是好惹的。嚴重的會爭風(fēng)吃醋出人命的。”
“你不找我就行了。我就等著狼來吃我。出了人命是他們活該！”
顯然，孝子說的是氣話。唯.一明確的信號是麥子必.須離開孝子了。倆人重回叢林。和所有橋子們分分合合一樣，一笑泯恩仇，心不累，一身輕松。和夫妻之間分手有著天壤之別。